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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1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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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14 章

京都。李府。

有人裹著披風,晝夜前來,叩響了門房後,又不進來,只要門房找人將東西擡進來給李爾輔。

昏暗的月光下,門房看不清來人的臉,想要張嘴喊住暫候,人已經走遠了。

心底泛著嘀咕,沒奈何去通傳了。

院內燈火通明,數位家丁持著利刃站在院內。

本已睡下的李爾輔披著外裳,腳步匆匆地趕了過來。

“這是怎麽了?”看著院內擺放碩大的箱子,李爾輔捂著心口,嚇得語調都變了。

“四個人擡著箱子來的。”管家扶住了李爾輔,愁眉苦臉著:“很沈,七八個家丁才擡進來的。”

“這裏面是什麽?”李爾輔的聲音不自覺地開始顫抖,下意識地抓住了管家的手臂,問道。

門房被拉住,嚇得顫顫巍巍的,難免覺得自己闖下了什麽禍事。

“說是請家主務必掀開箱子一看。”

李爾輔有些遲疑,唯恐箱內是什麽血腥之物被嚇到,想喊家丁掀開算了。

門房連忙補充了一句道:“說是必定要家主親看,不要驚擾了外人,如若被知曉傳了出去,就不好了。

李爾輔硬著頭皮,小心翼翼上前,半信半疑向門房再三確定後將箱子掀開個小縫,看清了箱內何物後李爾輔臉色巨變,手腕失了氣力下一瞬重重砸合,幾乎要傷了手指。

連著退後三步,捂著心口,仍是心有餘悸,努力平覆著喘息。

“擡下去!趕緊擡到庫房裏!”李爾輔揮舞著手臂,厲聲吼道。

“鎖住!一定要鎖住!不準任何人看,夫人也不準!”不敢再看的李爾輔忙又吼道:“庫房也要鎖好!”

李爾輔在屋內來回地踱步著,不安地覺得毛骨悚然。

管家帶著人鎖好了箱子鎖好了庫房,提著一大串的鑰匙來找李爾輔。

“家主因何煩憂?”管家剛剛邁進屋內,就被急不可待的李爾輔迎上來拽住了手臂,道:“去找桑梓,說我願意一試。”

“家主不是想要退避三舍,怎麽又同意了?”管家不解問道。

“你當箱內是什麽?”李爾輔神情中的驚憂加具的誇張仍在,苦笑著將聲音壓到了最低:“一整箱的黃白之物,饒是我李家出身望族,也只在傅崇掌權時,見過如此大的陣仗。”

管家一臉震驚,不知該說什麽為好。

“桑梓開始不過是上門游說,後來承諾三千金,再後來五千金,只為了個女兵數次登門無休無止也就罷了,而今一萬金。”

冷汗爬上了脊背,管家自認跟著李爾輔也算是見多識廣,但是…

“一萬金啊。”李爾輔咂舌稱奇地比劃道:“那麽大的一箱子啊,明晃晃的擺在了門口,誰能不怕。”

“家主若是不想,拒絕回去也就是了。”管家咽下口水,困惑道:“何必要應承呢。”

李爾輔苦笑著:“他如今以萬金送我,也能萬金買我命了。”

管家錯愕楞住。

“以前的影門買命不過才以銀計數,如今的殺手門更是物美價廉。”李爾輔不住的苦笑著:“若是真的真金白銀的計算著,闔府上下所有人,包括我的命在內也不值萬金。”

管家不安地捏住了衣角,雖然大風大浪見過許多,但每一次轉危為安都是險之又險,這一次著實也是個坎。

“滿天下,誰又有這樣的本錢呢。”李爾輔喃喃自語著,忽而嚇得一個激靈,連著語調都跟著顫抖了,站都站不住了。

“想當年,顧家被屠戮滿門時…”李爾輔渾身都在抖著,牙齒磕碰著做響,連話也說不清楚了。

料峭春寒,格外入骨。

管家連忙扶住了如同篩糠般的李爾輔,半響後,李爾輔才從嗓子裏擠出聲音:“這件事,還是誰都不要說,府內的誰都不要說,夫人更不要說。”

管家心有餘悸,連忙點頭應承。

李府府外,一個人鷂子翻身從墻上躍下。

陰影中桑梓輕聲問道:“李爾輔收了?”

印滄點了點頭。

桑梓輕聲笑著:“還以為重金無法收買呢。”

“先生準備下一步怎麽辦呢。”

“既然收了,自然是要辦事的了。”桑梓淡淡的笑著,眼眸中不斷閃過盤算。

“如若李爾輔今日未收呢?先生準備如何?”

桑梓擡起頭,唇邊勾起清淺笑意,偏偏讓印滄覺得五臟俱寒:“不收銀子的人更可怕。”

印滄下意識的吞咽著口水,他自來在刀尖上討生活,早習慣了腥風血雨,但面對桑梓時,有一種本能避讓,不敢與之正視的恐懼。

“他要的比銀錢更難滿足。”桑梓輕聲細語,對印滄笑著溫和:“所以,叫著你來了。”

大鳳朝,勤政殿。

殿外的護君們臉上寫著不甘願,殿內的初澍看得分明,不以為意地警惕著四處張望,而今沒有什麽比陛下的安危更重要。

見到蘇瑾年進殿,初澍不自覺的笑了,退後了幾步。

“這才在家修養了幾日,就進宮了。”見到蘇瑾年意氣風發著,慕容紀笑道:“顧侍郎必定又要在心裏罵人了。”

蘇瑾年大咧咧的笑著:“我在家惦念著陛下,再說又不是什麽大傷,閑不住的。”

“身體沒有修養好,顧侍郎如何能不掛念?”慕容紀笑道:“倒是應該要攔著你的。”

“他攔不住我。”蘇瑾年昂首挺胸,笑的得意。

慕容紀呵呵笑著,算是附和一笑了之。

殿內的奏本看久了不知何處的亮光閃的眼睛疼,慕容紀不自覺地皺起眉頭。

燕能登時察覺不對,高聲喝道小心,蘇瑾年飛飛身而上,攔下這只暗鏢。

初澍沈飛帶著人即刻追了上去。

就算她身上有傷,她也依然是最強的,蘇瑾年驕傲的想著。

每次若是差之分毫,就是不一樣的結果。

捏著手中的鏢,蘇瑾年心有餘悸拍著胸脯:“陛下說的對,宮內錦衣衛的確算不上什麽好活。”

慕容紀擺弄著手中的鏢,不自覺地挑眉了,到底是誰想要趁著機會要她的命呢。

女兵案還未開始,已經連了幾番刺殺,未免太呼之欲出了。

慕容紀臉上堆滿燦爛的笑意:“總想著趁機要朕的命。”

“陛下不妨為我等指明方向。”蘇瑾年沒有看見初凝劇變臉色,大咧咧道:“我等殺過去,也算是一雪前恥了。”

片刻後,初澍垂頭喪氣的回來了,不甘願地對著蘇瑾年搖了搖頭。

不需多言,必定又是跟丟了。

幾次了都是抓不到人,如入無人之境。蘇瑾年要護著慕容紀不敢走遠,柯宸在宮外守在杜若情,其他人又追不上,蘇瑾年急得活蹦亂跳也是於事無補。

“之前朝中有大動蕩時,才會想著趁亂要朕的命,如今倒是有些坐不住了嗎?”

慕容紀自言自語地婆娑著臉頰,借著群臣激蕩,百姓振臂,想要害了她當真是好時機。

“被人時常惦念也不見得是好事。”慕容紀不屑的笑著。

“陛下若是知道是誰做的壞事,不妨直接對我們說,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,也必定將這個人抓出來,也省得我們天天沒事做,被人說是吃幹飯的。”蘇瑾年沒心沒肺道。

慕容紀擡頭對著蘇瑾年笑著:“你要做的事還很多。”

正說著話,司天厲來了,不讚同地看著慕容紀籲嘆著:“前幾次的鏢上都淬毒,陛下還敢用手把玩。”

慕容紀一臉的無辜,天真爛漫的看著司天厲,悄悄松開了手。

司天厲重重嘆息著:“還不快快洗手。”

初凝連忙喊著采女們打著幾盆水進來,為慕容紀一點點清洗著。

連著洗了十幾盆水,司天厲堪堪覺得滿意,一再確定沒有受傷後,急切地帶著鏢趕回去了。

送走了司天厲,初凝心有餘悸:“當真後怕。”

“怕什麽?”

“難免為陛下感到後怕。”初凝不自覺哽咽,忙又撐著鎮定,道:“陛下不怕嗎?”

“怕?”慕容紀挑眉,無奈的笑著:“本能反應,當真都會怕。”

面對不解的目光,慕容紀幽幽嘆道:“可是怕有什麽用呢。”

初凝一滯,滿腔的憤慨難以表述。

“經年來的歷練,朕早不該有什麽其他的表情了。”慕容紀淡淡的笑著,擺弄著手中的佛珠:“細微的變化被人察覺,於朕來說,可能是滅頂之災。”

初凝欲言又止,神情中都是心疼的忐忑。

“就算是裝,朕也要撐住了,不能讓這些人覺得有可乘之機。”慕容紀咬緊牙關,堅定道,就算死,朕也要撐住。

端坐在高位上的慕容紀婆娑著下巴似笑非笑,眼底藏著淺淡的迷惘,不安轉瞬消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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